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乐鱼体育登入:岁月刻痕 风骨永存之十六——记睢宁棉纺织厂老书记胡远丽 王斯开

来源:乐鱼体育登入    发布时间:2025-12-17 01:45:2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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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1971年4月,我所在的织布厂并入地方国营睢宁棉纺厂,自此更名为地方国营睢宁棉纺织厂。

  同年10月,我被调至厂部政工股负责宣传工作。我注意到,政工股西侧第二间办公室里,总有一位女工按时前来,戴好工作帽便径直走向车间。她的班次不固定,早班、中班、夜班轮替值守。这让我满心疑惑:若她是厂里的领导,为何要常年和一线工人一样三班倒?若她只是普通工人,又怎会拥有一间独立的办公室?

  半个月后,我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,向政工股翟股长打听。翟股长压低声音告诉我:“她叫胡远丽,是1965年进厂的老书记。1967年5月被靠边站,已经在车间劳动近四年了。她可是位老革命、老党员,实实在在的大好人啊……”

  因工作之便,我得以频繁接触。一得空,我便去她的办公室与她攀谈,有时还主动跟着她去车间。每当她迈进车间大门,工友们总会热情地和她打招呼:“,你来啦!”“胡师傅,今儿来得真早!”还有年轻女工亲昵地喊她“胡阿姨好!”总是满面笑容,亲切地回应:“你好呀,真有缘分,咱们今天又碰面了!”

  与朝夕相处的五年间,她对我的工作和生活关怀备至。这份知遇之恩让我打心底里敬重她,也让我萌生了用拙笔追忆她平凡却伟大一生的念头。

  1927年6月,胡远丽出生于胶东半岛文登县界石乡张格庄的一个破落地主家庭。

  胶东半岛曾两度遭日寇铁蹄践踏,饱经炮火蹂躏。第一次是1914年11月至1922年12月,日本以对德作战为借口,趁机侵占胶东半岛;第二次是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,全面侵华战争爆发,1938年1月9日至2月3日,短短不足一个月,整个胶东半岛便落入日寇之手。

  在两次战火的洗劫下,胡远丽家道中落,从富庶的地主家庭沦为仅能勉强糊口的普通农户。父亲怀着对日寇的刻骨仇恨,执意将11岁的胡远丽送往十余里外的邻乡国立小学读书。

  五年寒窗苦读后,父亲又想送16岁的胡远丽参军抗日。可彼时的她身形瘦弱、个头矮小,部队因年龄和体格原因未能录用。无奈之下,父亲托人将她引荐到崐崙县一所红色小学任教。两年的教书生涯里,她被地下党人、校长孙鹤泉看中,推荐进入崐崙县短期师范学校进修。一年后,经耿俊彩老师介绍,胡远丽光荣加入中国。

  1947年5月,师范结业的胡远丽听从组织安排,先后在晹里区区公所、葛家区区公所担任文书。新中国成立后的1950年3月,她调任历城县县委办公室工作。

  1951年9月,胡远丽追随爱人南下徐州,开启了长达13年的徐州工作生涯。她辗转于贾汪、茅村、七区、矿区、郊区等地,历任组织科、宣传科科长,后又担任铜山县妇联主任6年。

  从家乡的7年耕耘,到徐州的13年坚守,20年间,她的工作单位与职务变动多达15次。每一次调整,都是一次成长与进步。无论岗位如何变化,她始终秉持着“服从组织安排、忠于工作职责、锤炼自身本领”的信念,将满腔热忱倾注到党的事业中。

  1965年8月,胡远丽从铜山县妇联主任的岗位上,被组织调往睢宁棉纺厂担任党支部书记。

  睢宁棉纺厂始建于1958年,后因连续三年自然灾害被迫停工。1964年底,国民经济逐渐复苏,棉纺厂被列入江苏省1965年复工计划。省政府明确要求:不仅要让原有的3600枚纱锭恢复生产,更要在1966年三季度,让新获批的14960枚纱锭设备部分投产。这一个项目在当时的徐州地区堪称重点工程,备受徐州行署与睢宁县两级领导的格外的重视。为强化工厂领导力量,地、县两级党委慎重决定:调派胡远丽担任党支部书记。这份任命,既是组织的信任,更是千钧重任。

  彼时的胡远丽38岁,已有21年地方工作经验。她年富力强,又深谙妇女工作之道,来到女工占多数的棉纺厂,本应得心应手。

  与她一同调任的,还有厂长孔繁丙。孔繁丙是湖南人,13岁时,家乡遭日寇飞机轰炸,他不幸沦为孤儿,随后毅然参加红军,曾担任过江苏省委书记江渭清的警卫员,抗美援朝时期更是一名英勇的人民空军飞行员。转业后,他先在上海工作,1958年响应号召支援苏北,参与过丰县纺织厂的筹建工作。孔繁丙比年长几岁,虽文化程度不高,却有着丰富的棉纺厂实操经验。

  一文一武,一理一工,两人配合默契,珠联璧合。很快,3600枚旧纱锭便顺利恢复生产。面对新增14960枚纱锭的投产重任,他们科学规划、合理分工,将全厂工程技术人员与管理干部整合为三支队伍,分别负责旧设备的日常生产、厂房的维修改造以及新生产线的设计、采购与安装工作。

  初涉纺织领域的胡远丽深知,工厂工作与过往的地方行政工作截然不同。以往的工作侧重宏观统筹,而如今身处生产一线,若不熟悉生产流程、不懂工序工艺,何谈科学领导?

  于是,她定下“统筹全局、深耕生产,先当学生、再当领导”的工作思路。除了主持必要的会议,她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车间里。每天头戴工作帽,从前纺车间到细纱车间,从细纱车间到后纺车间,再折返往复,边走边看,与工人师傅们促膝交流,主动帮忙做机台清洁等辅助工作,潜心学习各工序的挡车操作技巧。

  1966年第二季度,新设备陆续运抵厂区。胡远丽便成了“空中飞人”,在旧设备生产现场与新设施安装工地之间两头奔波、日夜操劳。中午,她和工人们一同在食堂吃大锅饭;晚上下班后,还留在办公的地方整理工作记录、撰写学习笔记,规划次日的工作内容,构思下周下月的生产计划。

  日复一日,月复一月。三个月的朝夕相处,让与工人们结下了深厚情谊。大家都把她当作贴心的老大姐,有心里话愿意跟她讲,有困难主动向她提。对于她布置的工作任务,工人们更是全力以赴、不折不扣地完成。

  在她的统筹部署下,全厂上下形成了“边生产、边设计、边装修、边安装”的高效工作格局,各项工作有条不紊、有计划、有步骤、有检查、有落实地全方面推进。与此同时,在省纺工厅的悉心指导下,在南京棉毛纺织厂、清江棉纺织厂的鼎力相助下,在徐州地、县两级领导的全力支持下,经过全厂近千名职工的日夜奋战,1966年12月,14960枚新纱锭全面投产,提前完成了省政府下达的任务目标。

  1967年5月,随着那场政治风暴愈演愈烈,睢宁棉纺厂的职工也分裂成两大派系、十余个群众组织。有人翻出胡远丽的家庭出身,将她划为地主阶级后代,当作批判对象。就这样,她被撤销职务、靠边站,一夜之间失去了领导岗位。从那时起,她每天都要到群众组织的办公地点报到,接受轮番批判,晚上还要被迫写检讨材料。

  批判大会上,她被人架着胳膊,胸前挂着沉重的牌子,有时还要戴上纸糊的高帽子。除了跟着喊口号时能短暂挺直腰杆,其余时间只能弯腰低头,强装认罪的姿态。有一次批判会散场时,一个莽撞的年轻小伙突然朝她踹了一脚,若不是两旁有人架着,她定然会重重摔倒在地。

  1972年6月的一天,和我聊起这些往事时,眼眶里噙满泪水,声音也止不住地颤抖。她说:“斯开啊,说我家是地主,那都是祖上的事了。到了我父亲这一辈,早就被日本人炸得家徒四壁。我11岁那年,父亲好不容易凑够学费送我上学,就是盼着我有文化、能参军,好去打日本鬼子。后来因为年纪小、个头矮,又是女孩子,没能如愿穿上军装。可我19岁就入了党,投身革命工作,到现在已经25年了。这些年,每一次职务变动都要经过严格的考察政审,我要是有问题,组织怎么会一直信任我、重用我?斯开,你说,我像是反D分子吗?党培养了我这么多年,我感恩还来不及,怎会是做对不起党的事?那些年,他们那样误会我、批判我、想要打倒我,就那一脚,我的腿疼了整整半个月才好啊……”

  她顿了顿,又接着说:“有时候我真的想不通,我的爱人也是乡里的党委书记,他常常开导我,说那些人本心不坏,只是受了少数人的蒙蔽,才对我产生了误会。他让我相信,总有云开雾散、拨乱反正的一天。我也一直坚信,公道自在人心。”

  我连忙握住她的手安慰道:“,您说得对!组织上一定会为您落实政策,澄清事实,革命群众也终会明白真相的,您就放宽心吧!”

  群众组织对胡远丽进行了无数次大小会批判,却始终没能找出她任何反党反人民的证据,最后只好放弃批斗,将她下放到车间劳动,美其名曰“改造思想”。

  起初,车间安排她摆筒管。这份工作需要长时间弯腰弓背,或是蹲在地上,将后纺车间换下的空纱管整齐摆放到细纱车间的落纱箱里。一个班次下来,她要摆放近万支纱管,手指被磨得血肉模糊,腰和腿更是疼得直不起来、蹲不下去。

  后来,车间负责人实在不忍心,便对她说:“,您每天按时来车间就行,不一定非要干摆筒管的活儿。您在各个工序间多走走看看,哪里缺人手就搭把手帮帮忙。”从那以后,胡远丽走遍了纺纱、织布的全流程,将“清、钢、条、粗、细、筒、摇、捻、成、检”十道工序的工艺要求摸得一清二楚,熟练掌握了各项操作技能。1970年,工厂添置新设备,新增一台8号粗纱机,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挡车工,胡远丽主动请缨,扛起了这台机器的操作重任,一干就是两年多,直到1972年12月。

  从1967年6月被靠边站,到1972年12月恢复职务,胡远丽在车间劳动改造了整整五年半。这段岁月里,她不仅练就了纺纱织布的过硬本领,更与广大职工结下了亲如手足的深厚情谊。1958年、1966年进厂的老工人,始终恭敬地称她“”;1968年至1970年进厂的工人,亲切地喊她“胡大姐”;1970年至1972年进厂的年轻后辈,则尊称她“胡师傅”,还有不少青年工人干脆叫她“胡阿姨”。

  那场大革命后期,睢宁棉纺厂虽然在1968年成立了革命委员会,但工厂管理混乱、生产停滞的局面始终没有正真获得改善。1970年2月,县里派来十人整改工作组进驻工厂。为加强党的领导,经上级批准,睢宁棉纺织厂成立党总支委员会,由工作组组长刘安胜兼任党总支书记和厂革委会主任,工作组成员许春华担任专职党政秘书。

  经过工作组一年零十个月的整顿治理,棉纺厂不仅恢复了正常的生产秩序,迎来了建厂以来的最好发展态势,更为胡远丽的所谓“历史问题”彻底昭雪、正本清源。1972年12月,工作组圆满达成目标撤离工厂,上级部门正式公开宣布:任命胡远丽为睢宁棉纺织厂党总支书记,全面主持工厂工作。

  复职后,第一次在全厂职工大会上发表讲线年度工作总结大会”上。她在报告中动情地说:“我感恩党的悉心培养,感谢组织的充分信任,更感谢全厂职工的理解与支持。如今,我的历史问题终于水落石出,我又能名正言顺地和大家并肩作战,建设我们共同的工厂了。在这里,我向大家郑重承诺:请大家放心,尤其是曾经批判过我、与我有过分歧的,更要放心。今后的工作中,无论对待任何人、任何事,我都会一碗水端平,一视同仁,绝不会搞打击报复,绝不会给任何人穿小鞋。因为,我们都是同舟共济的兄弟姐妹!”

  胡远丽是这样说的,更是这样做的。复职后的她,将全部心血倾注在工厂发展上:抓车间生产、抓队伍建设、抓职工福利、抓思想政治工作。无论是调整工资、发放奖金,还是分配住房、调配岗位;无论是医药报销、困难救济,还是发展党员、年终评先,她都坚持公平公正原则,严格按照领导班子集体商定的规章制度执行。遇到特殊情况,只要职工向她反映,她总能想方设法、合情合理地妥善解决。

  1966年进厂的陈师傅,当年曾带头批斗过胡远丽。后来陈师傅结婚时,不仅欣然出席婚礼,还主动担任他的证婚人。那个曾经踹过她一脚的青年工人小吴,在车间工作时不慎扭伤了腰,得知后,体恤他身体不便,将他调到供应科从事相对轻松的采购工作。小吴对此感激涕零,工作中愈发兢兢业业。

  最牵挂的,始终是车间的生产工作。除了外出开会,她天天都会头戴工作帽,深入车间巡查督导。她巡查时最关注的,便是车间的温湿度。因为她深知,温湿度调控是否得当,必然的联系到工人的操作难度,更影响着产品的产量与质量。这是她五年车间挡车生涯的切身体会。因此,她将各工序的温湿度指标视为车间生产的“晴雨表”,把各班空调工列为车间生产的第一责任人,要求他们时刻紧盯数据,确保生产环境稳定达标。

  除了狠抓生产,对职工的生活福利也关怀备至。当时,棉纺厂的生活福利体系十分完善,涵盖托儿所、幼儿园、职工医院、理发店、茶水房、男女浴室、两个大型职工食堂、四个居住小区,还有俱乐部、图书馆、游泳池、大会堂、女工卫生室等。对这些福利单位,每季度都会亲自前往检查督导,倾听职工心声,解决实际问题。她常说:“我们不仅是一家工厂,更是一个温暖的大家庭。要让每一位职工都感受到家的关怀,就要把这些福利工作办实办好。只有解决了职工的后顾之忧,大家才能全身心投入到生产工作中。”

  复职后不久,我开始兼任党总支秘书,经常协助许春华秘书抄写、校对文稿,参与会议记录。后来,许秘书调任外厂厂长,我便接任了专职秘书一职。起初,我为撰写的讲话稿,总是被她批评“空话套话多,脱离生产实际”。她多次叮嘱我:“你每天要抽出两个小时下车间,还要参加厂部每周一次的生产调度会。只有摸清了生产一线的实情,才能写出接地气、有分量的好材料。”

  从那以后,我白天泡在车间,晚上跟着加班,甚至利用值班时间钻研生产工艺。我的努力很快得到了的认可与赞赏。凭借着扎实的工作表现,1973年5月1日,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。1974年,我结婚时,厂里没有空余的住房可以分配。得知后,特意安排基建股将办公室后墙根处,建厂时遗留的旧工棚隔出两间小屋,总面积约三十多平方米,当作我的婚房。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,我至今记忆犹新,终生难忘。

  在复职后的四年多时间里,睢宁棉纺织厂迎来了建厂史上的黄金发展期。工厂产量连年超额完成上级下达的计划指标,21支棉纱和6058坯布双双荣获“江苏省高品质的产品”称号。工厂不仅年年被评为县级先进单位,还多次获评徐州地区先进集体。与此同时,工厂培养出张朝太、许素花两名省级劳动模范,其中张朝太还在1975年1月光荣出席了第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。

  注:胡远丽于1977年5月调任徐州市邮电局市线日在徐州因病逝世,享年79岁。